墨笙兮然

“他日我若仍想起你,应信当初情深义重。”

【绎夏】长相守


『幸而最后,是我予你长相思,亦与你长相守。』


>>>


01.

今夏前一夜在院里等陆绎回府,等着等着就迷糊睡了过去。

再醒来,却躺在熟悉的房里。

她眨眨眼,仔细看了看,确认这就是自己出嫁前的家,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,袁母就推门进来。

“昨夜你回来时,发热也不说,现在可好点了?”袁母伸手试了试今夏的额头温度,发现并不烫,这才放下心来。


“娘?我怎么在家啊。”今夏很迷茫,但见了娘亲还是很开心,她把额头上袁母的手抓下来握住,翻身下了床,“陆绎呢?”

“陆绎?谁啊?”袁母反问一声,“你们六扇门的新来的人?昨天你自己回来的啊。”

今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她呐呐开了口: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什么年号?”

“嘉靖三十七年,今天是七月初四……”袁母话没说完就看到今夏急急翻身下床,就要冲着门外跑,“今夏,我已经给你师父告假了,你今日不用去当值。”

今夏只能随口应一声,就跑出去了。


嘉靖三十七年,七月初四,六扇门接到曹昆案的第一日,也是她与陆绎的第一次相见。

今夏不知道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奇幻,但她无措之下只能先顺着之前的轨迹走。

走到六扇门的时候,杨岳看到今夏还很奇怪:“袁大娘不是说你身体不适今日告假吗,你怎么来了。”

今夏喘两口气,没来的及回答,先问他:“今日可有什么大事?”


杨程万从里间走出来,回答她:“曹昆案被锦衣卫接手了。没什么大事,夏儿你还是回去休息吧。”

今夏忙问:“那锦衣卫的大人呢?”

“走了啊。把尸体证物一起带走了。”


完了,和大人的第一次见面错过了。



今夏在北镇抚司门前踌躇许久,还是没敢进去找人。

一是在这个时候她没什么理由和身份找陆绎,二则是最初相识时陆绎的态度她也是印象深刻。


今夏想了想,干脆去了桥边潜伏等着,按照轨迹,曹昆会在三日内将边防图藏在桥洞里,她直接连人带物一起扣住,就有了找陆绎的理由了。


等到第三日,终于让她等到了人。

她先等曹昆藏好了东西,才上前拦人,防止出差错。

但成婚几年,让陆绎训练的武功精进的今夏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,拦住曹昆和他打斗了几招,就露了下风。

今夏正在心里暗暗叫苦,身后就传来凛冽风声,一柄小匕首射来,直接打中曹昆的手,曹昆惨叫一声就跪坐下来。

今夏回头,大红的飞鱼服从眼前擦过。

陆绎走上去把曹昆擒住,一眼都没看今夏。


“大人!”

今夏下意识喊一声。

“你认识我。你是谁?”陆绎让人把曹昆押走,回头问今夏,虽然是询问,但语气淡漠,像是随口问一声路边的阿猫阿狗,并不放在心上。


他还不认识我,袁今夏别生气。

今夏在心底默念好几遍,才撑起笑,作揖:“卑职是六扇门的捕快袁今夏,今日看这人鬼鬼祟祟,以为是宵小,想拦住询问一二,却不想那人直接动了手,多亏大人及时赶到,卑职才……”

陆绎打断她:“刚才那人干了什么?”

今夏揉揉刚才扭到的腰,试图爬上房梁,一边回答:“卑职看到他藏了东西在这里。卑职这就把东西取下来……在这里!”

今夏利落的从房梁上跳下来,得意地举起布防图在陆绎眼前晃晃,脸上蹭了两抹灰迹,像个小花猫。

她的笑容太灿烂了,让陆绎晃了一下眼,他低头勾了一下唇,又飞快的放平。

陆绎接过东西,又丢了一块手帕给今夏:“擦擦吧。”


今夏捧着手帕傻笑,陆绎没再看她,带着锦衣卫回去了。

睡觉之前,今夏还在想,明日要每天都去六扇门报道,一定要跟着大人一起下扬州。




02.

一觉醒来,今夏觉得事情又不太对了。

上次在闺房醒来,还是盛夏,这次已然是秋末了。

门口大树的叶子都落了大半。

今夏趴在门上问袁母:“今日……是什么时候了?”

袁母收拾豆腐摊,随口答:“是十月十五了。今日旬休,你在家好好歇歇。”


十月十五?我不是该在扬州查官银?!

今夏茫然。

她捏着帕子去了北镇抚司,意料之中被拦在了门口。

“我找陆绎陆大人。请问他在吗?”今夏笑着问。

北镇抚司的守卫冷着脸回答:“陆大人七月末就奉旨去了扬州,如今还未归。”

今夏只能悻悻而归。


她没有陪陆绎去扬州,那陆绎是自己去的吗?

为什么这个梦还没有醒。

她好想念她的陆大人啊。




03.

再次醒来的时候,她已经习惯了。

推门看了看门外的枯树,她给袁母打了招呼,就出了门。

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,今夏就慢悠悠在路上溜达。

不知觉就走到了陆府门口。

熟悉的牌匾,熟悉的石狮子,只是牌匾上挂着白幡,狮子上盖着白布,怆然而凄切。

今夏心里一揪,就推门进去了。


灵堂里安静肃穆,没有人。

只有陆绎一人跪在灵前,巨大的奠字悬在头顶,周围的白幡随风轻轻摇动。

今夏眼泪不由自主就下来了,她不敢惊醒这一切,只能在门口看着。

陆绎听到轻微的抽泣声,转过头来看她,陆绎面色无悲无喜,眼神略显暗淡,在看到今夏的那一刻就竖起了刺,把所有悲伤和难过包裹在冰冷之下。

“你是谁?”


是同样的问话,让今夏清晰的记得那天在桥洞下的问话。

可当时陆绎高傲不在意,现在他似乎只是飘忽着,强撑着随口问道。

你是谁?

在他父亲去世,严党嚣张,朝中无人敢来祭奠的时刻,在他父亲的灵前,对着他的背影哭泣到双眼通红的人。

你是谁?


“卑职……”今夏擦擦眼泪,走上去对陆廷的灵位认真磕了三个响头,才回答陆绎:“几月前我们见过。当时曹昆是我抓到的。”

陆绎回想了一下,似乎上一个盛夏里,确实有一位姑娘的笑容,点亮过一瞬的天光。

“你来做什么?”陆绎想,也许这个小捕快只是不知道朝中局势,才敢来这里祭拜。


今夏不知道下一次跳跃会去什么时候,她只能抓住和陆绎的分分秒秒。

若这个世上只有一人可信,那只能是陆绎。

所以今夏开口了:“我叫袁今夏。我祖父是前首辅夏然,我的父亲是夏长青。严世蕃是我的仇人。我知道您也想扳倒严氏。卑职愿同您一起。万死不辞。”


今夏的话说的平淡,仿佛生死只是一件小事。

但陆绎听来便如惊雷,如今陆家就剩他一人,严家势大,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,等着他被严世蕃踩在脚下一蹶不振。

但这时有人伸了手给他,告诉他。

同您一起,万死不辞。


陆绎笑了,拍拍今夏的头:“还是个小姑娘,说什么死不死的。”

说着他就咳起来,半天也没停,今夏急得转了几圈,也没找到茶水,只能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。

陆绎停下来咳嗽,又问她:“那你可知,我陆家也是你的仇人?你若要报仇,那复仇的剑,第一个就该搁在我的颈间。”

今夏没理他这话,只问他:“你这是怎么了?可是生病了?有看大夫吗?”

陆绎躲开今夏试探他体温的手,温声回答她:“无碍,是在扬州受了些伤,不碍事。你还没回答我,你想不想杀我。”


这话一出,今夏的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
她想起几年前,在梦外,陆绎自己辗转过很多夜,在她家门口被夜露沾湿了多少次头发,想的都是那一个问题。

我的父亲是你家的仇人,你想不想杀我。

我让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,你恨不恨我。

这世事总是弄人,背了因果,你还能不能走向我。


今夏拼命摇头,说不出话来,她的眼泪随着动作飞了出去,撒在陆绎的手背上。

陆绎又笑了,这笑里带了今夏熟悉的纵容,陆绎拿出手帕擦擦她的泪,“真是个小姑娘。别哭啦,有我呢。”


真好啊,在我已经走到绝路,精疲力尽的时候,你出现了。

告诉我还有未还的孽债,还有未偿的因果。

我还得走下去。

哪怕前路遍地荆棘,我也得走下去。



今夏生怕一次睡着,就跳到了另一个时间。

她只能趁着清醒,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陆绎。

比如让杭州吴守绪进献白鹿,让徐敬推举蓝青玄入宫。

她说,一定要慢慢来,不要让无辜的人再死去了。

蓝青玄的死,一直是陆绎心头的一根刺,婚后许多年都没能消掉。

她只望,在这个不知是梦的世界里,陆绎不再失去别的东西。




04.

今夏再醒来,又是一个冬日。

她醒来先翻日历,发现这次跳跃的时间很长,是嘉靖三十九年的冬日了。

足足有两年过去。


她不知道事情发展,在上一次的时间点,她向杨程万坦明了自己的身世,主动要去锦衣卫。

杨程万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。

今夏穿好一身大红飞鱼服,喜滋滋的对着铜镜看了半天,才去了北镇抚司。

进了议事厅的时候,陆绎正在看卷宗,旁边岑福端着碗在劝说什么,陆绎充耳不闻。

今夏走近,看到陆绎,语气就轻了: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


陆绎瞪了一眼岑福,岑福无奈,只能把碗端走了。

临走前还想对今夏说什么,却被陆绎的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
“坐……咳咳。”陆绎指了指椅子,又开始咳嗽。


今夏皱眉,怎么每次见陆绎,都在咳嗽。

难不成是之前在扬州落下了病根,让他这样好的身体,每到冬日都会生病?

今夏托腮,先放过了正事:“刚才岑福小哥是不是让你喝药。”

陆绎瞥过眼神,不接今夏的话,有些耍赖的意味。

“你这样不行啊。”今夏发愁,“严党还没倒,你倒了怎么办。”

陆绎只能投降:“我等下就喝。我保证。”


说完陆绎就递来一封信给今夏看:“蓝青玄送了信,开始慢慢收网了。”

“先针对严世蕃手下的颜绍琼,等打了草,惊了蛇,再抓他的小辫子。”

今夏再三叮嘱:“务必让小蓝小心啊。严世蕃心狠手辣,一旦被他抓到,那就不好出来了。”


陆绎嗯了一声,带了些笑意问今夏:“你娘上次让你相的那个公子,为人怎么样?”

今夏愣了,我怎么不知道这一回事。

而且两年了诶!陆大人您还笑着问我我相亲怎么样了?


今夏打了个哈哈,又带了试探的味道:“我对我娘说了,比陆大人差的,我可不要。”

试探之下,已将一腔情思摆的明明白白了。

陆绎的笑消失了,他嘴唇翕动两下,没接这话。


正巧岑福热了药,推门进来。

陆绎端过药一饮而尽,闭了闭眼,对二人说:“我有些累,你们先下去吧。”

今夏和岑福对视一眼,应了一声,一起走了。




05.

纵然今夏有信心,但两年时间,陆绎还未喜欢她,她也觉得有些焦急。

难不成扬州那三月的相处才是关键?

她问岑福,这两年间陆绎身边还有没有别的走得近的女子。

岑福肯定的回答说没有。

今夏也就不再问了。


再次醒来,只过了一个月,可惜的是这一月间已经过了新年,没能和陆绎一起过除夕,今夏感觉很遗憾。

宫里蓝青玄的网已经开始收紧。

颜绍琼已经入了诏狱,严世蕃正在想办法救人。

但基本已经无力回天。


今夏接了好消息,就进了北镇抚司,要去通知陆绎。

“大人!”今夏喊道。

推开门,正撞见陆绎斜坐在榻上,一名女子柔若无骨地倚在他肩上。

陆绎看到今夏立刻皱了皱眉,呵斥了一声:“还有没有规矩了。下回记得敲门。”

今夏愣住了,不单是因为陆绎亲密的抱着别的女人,而且是因为那女子抬起头来,那张脸分外的熟悉。

是翟兰叶。


陆绎看她怔怔的说不出话,他就揽着翟兰叶的肩膀站起来,对今夏说:“这是我前些日子救回来的人,我……甚是喜欢。以后,叫她一声嫂子吧。”

今夏的脑子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了,理智告诉她陆绎不是这样的人,不会因为美色就对一个陌生女人一见钟情,就算一见钟情,这个人也不可能是翟兰叶。

但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,袁今夏,你已经迟了,你没去扬州,你永远失去他了。

今夏的眼泪滑落,她连忙擦一下泪,强笑着说:“那我去向岑侍卫禀告。”

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。


看到今夏险些摔跤,陆绎的手已经忍不住动了。

但手藏在翟兰叶身后,轻轻握了两下拳,还是无力的垂下来。

看到今夏走远了,他才松开手。

陆绎走离翟兰叶三步,忍着没咳出来,冷声告诉她:“记住了。只需这些日子扮好你的身份,等证据呈上去,严世蕃倒台,我保你性命。”

翟兰叶已经看透了两人之间的情丝婉转,只笑着答是。

若是严世蕃能爱她……不,不要爱她,只要有一丝的怜她,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
成了劈向严世蕃的那把利刃的一个推力。



今夏出了门,三两下把眼泪擦干净,就要去找岑福报告。

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扳倒严世蕃的事情。

问了下人,今夏在药房找到了岑福。

岑福皱着眉熬药,今夏感觉不对了,她逼问岑福:“大人的病一个月了都没好?”

岑福闪躲着眼神:“其实好的差不多了……只是大夫说要再巩固巩固。”

今夏低头就抓起来剩下的药渣:“你不说是吧,我自己拿着药去问。”


岑福没了办法,只能拦住今夏:“大人不让我说。”

今夏的泪又要忍不住了,有种莫名的恐慌开始碾过她的心,让她的心脏抽痛,无法缓解,她带着哭腔,声音已经接近于喊了。

“你说!”

岑福叹口气:“那年在扬州,大人被倭寇的暗器射伤,伤口虽好了,但那毒一直没拔清。这些年愈发严重……大夫说……”

最后那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今夏的心。

“大夫说……最多再三个月了。”




06.

今夏恍惚着回到家,饭也没吃就钻在被子里哭。

哭到累了睡着,再醒来又是跳跃了时间。

今夏生怕一下子跳到三月后,她狂奔去北镇抚司,一边暗恨自己为什么要睡觉。


去了北镇抚司,门口的侍卫都有些稀奇。

“袁姑娘,您怎么来了。”

今夏心里着急,但还是回了他们:“我不一直都来吗。大人呢。”

侍卫笑着说:“您可都一个多月没来了,陆大人说您要准备嫁人了,不在咱们这儿干了呢。我们弟兄还等你成婚时去讨杯喜酒喝呢。”

今夏愣住。

原来在她跳跃过的这段时间,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她在活着,那个她真切的以为陆绎有了喜欢的人,自觉的就不再靠近他。

今夏勉强笑笑:“怎么会。我不会离开陆大人的,怎么会不干了。陆大人呢?”

侍卫们才回答她:“大人这几日好像是病了,一直在府上没来呢。”


到了陆府门口,今夏却不敢进了。

她踌躇许久,整理好思绪,才敲开门。

进了陆府,陆绎却不让她进门。

房门紧闭着,岑福在门口拦着她。


“大人,你为何不让我进去。”今夏赌气地喊,“我还不知道如今计划如何了。”

陆绎的声音半晌才响起:“皇上已经对严家发了火,只能最后一根线,就能彻底封死他们。”

陆绎还是没忍住,低声咳了好几下,才继续说:“你嫂子在房里,所以不方便让你进来。”

像是应和他的话,柔软的女声在里面响起:“今夏是吗,阿绎有我照顾,你不用担心。”

今夏眼泪掉下来,她摇头,只能一遍遍说着:“陆绎,你别这样。”


陆绎你别这样啊。

成婚六载,我怎会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。

我知道你的为人,知道你的性子,知道你所有的不安和爱意。

也知道,你最后的温柔是推开我。

可我不愿意。


今夏推门,那门在里面被人封住,她推不开,岑福拦住她,对着她摇摇头。

岑福眼睛已经泛了红,他知道他的大人在里面是什么样的,面色苍白,嘴唇龟裂,这一个月来吃不下东西已经瘦削如骨,他知道陆绎不愿让今夏看到他这时候的样子。

所以岑福只能拦住今夏推门的动作,对着她摇头。


今夏心有所感,感觉到自己似乎要离开这个梦境了。

她只能擦掉眼泪,把自己在醒来间隙缝了很久的,绣工精进许多的手帕,放在岑福手里。

手帕是蓝色暗纹,上面用金线绣了一个夏字。


今夏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变得越来越轻,像是要飘去某个地方。

她最后认真的,把手贴在门上,对着陆绎说:“陆绎,我要成婚啦。我娘给我找了个夫家。”


她哽咽着,又努力笑着,把话说完:“那人我见过了,可好了。那个人聪明、武功高,长得也好看。下雨的时候会把伞侧到我身边,自己淋着雨。他给我买簪子,那簪子上刻了一个夏字。”


最后的声音轻飘飘的,但还是带着全部的温柔,送进陆绎的心底。

她说:“陆绎你放心。你别担心我。我会好好的。”


陆绎坐在门里,手贴在门上,感受着一门之隔的手心的温度。

他仰头,无声回答。

好。

是我予你的长相思,却未必是我和你的长相守。

你好好的,我就放心了。


翟兰叶站在一边,不敢说话。

她怀疑自己看错了。

那威名远播的锦衣卫陆大人,方才是落了一滴泪吗?




07.

嘉靖四十年,锦衣卫佥事陆绎被害身亡。

贴身侍卫岑福拼死奉上血书,证实是严世蕃暗下毒手,宫中蓝青玄传上天谕旨,严家独大,势逼华盖,皇上震怒,责令严嵩辞官返乡,严世蕃即刻处斩。


至此,严家天下,在此刻,分崩离析。




08.

今夏醒来的时候,眼角还沁了一滴泪。

陆绎扶着她坐起来,用汤匙盛了药,喂到她嘴边,还在批评她:“你看你,半夜等我也就罢了,怎么还在院中睡着了。这下生了病,喝药可开心?”

今夏喝掉药,被苦的皱起了整张脸,陆绎赶快塞了一块蜜饯给她。

今夏歪头,蹭在陆绎的颈间。

“我病了吗?”


陆绎把药碗让丫鬟端了下去,才搂紧今夏,温柔地说:“是啊,你病了,我甚是心疼。”

今夏笑起来:“可我觉得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
陆绎顺着她的话,又塞了一块蜜饯给她:“哦?梦见了什么?最后一块了啊,不许吃了,你做娘的,要给阿端做表率。”

今夏品了品蜜饯的甜味,皱着眉想了半天,没想出来。

“我不记得了,只记得梦很苦,比药还苦。”


“如果你不认识我,会不会喜欢别人啊。”陆夫人的十万个为什么模式又开启了。

“你再瞎想我要生气了啊。”陆绎弹一下她的脑门。

今夏撒娇,继续问:“会不会啊?如果你出了事,会不会希望我嫁给别人?”

“不会不会不会,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。”是不耐烦的口吻,却带了十足的耐心。

“哦……”被噎了一下,今夏终于消停了。

陆绎却沉思一下,又说了:“可能会吧。那样我会放心点。”


今夏张牙舞爪去捂他的嘴:“你别瞎说。”

陆绎无奈:“不是你先说的?”

“那你也不许瞎说。”

“嗯,不说了。那破例让你再吃一个蜜饯?”

“好!”



幸而最后,是我予你长相思,亦与你长相守。


-完-


>>>


今天的很长。我写了很久。应该是6.5k。

和长相思是一个类型的玻璃糖。

灵感来源是歌词:

“若长相守不过你拈花我把酒,梦醒后能否赏我个好梦如旧。”——《好梦如旧》


明天就要大结局了,很不舍。

在这个坑里我写了很多他们的故事,也圆满了我自己的梦想。

没什么说的,就是希望他们长相守。

大家也会遇到,你的陆绎和今夏❤


感谢红心蓝手和评论,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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